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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54】白費心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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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這紙張上所說的寶藏,韶音並沒有放在心上,她雖然看到了這張地圖,卻不知道這寶藏到底藏在何處,沒有去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。

她如今要做的是扳倒大夫人,才能讓娘親木芙在韶府之中真正安寧。她打聽過其他的妾侍,都沒有什麽家世背景,背地裏爭風吃醋的小打小鬧不少,卻不敢太過出格。

“單單靠一張匾額,怕是不足以扳倒大夫人。看來,我還得下一劑猛藥才行!”

韶音伸手扶了扶萌萌的小腦袋,開始擺弄起了放在屋裏的藥材。

大夫人做過很多虧心事,起居飲食都格外小心,下毒是不容易成功的,被發現的話,還會像大小姐韶漫一樣,被反將一軍。有著韶漫的前例擺在那裏,她自然會更小心。

“雖然不能下毒,但是可以下點其他的藥!”

她認真的開始研磨藥粉,這些毒花毒草還是她從韶樂的菁華苑中搬來的,原本老太君叫韶總管把那些丟掉,不過正好被韶音要了過來。

對於尋常人來說,避之不及的毒花毒草,在韶音手中卻是沒有一點神秘。這些花花草草什麽地方有毒,是什麽毒性,她都非常清楚。

她被稱為魔醫,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,是由於她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醫術,而是毒術。她下毒的本事不能說是數一數二,不過解毒的本事,卻是她的那些師傅們望塵莫及。連奈何毒她都有辦法解,更別說其他的小毒了。

她在這裏認真的折騰藥粉,似乎外面的紛紛擾擾都和她無關。

仙雲居中老太君的住處陳設皆透著一股禪意,精巧的香爐之內,檀香裊裊。潑墨的山水屏風,勾畫出的景致,猶如仙境。

老太君身著烏金雲繡衫,外披一件素絨繡花襖,手中握著金猊八寶暖爐,躺臥在黑漆木軟塌上,神色透著濃濃的疲倦。飛雲斜髻上點綴著一根翠色雲紋簪子,打扮也非常素雅。

張芷婧和張銀玲兩位仙雲谷的使者,分別坐在老太君的身邊,她們奉了娘親嬈夕之命,特地來為雲姑祝壽,自然要等她壽辰過後才會離開。只是她們才初至韶府短短數日,就見到這裏紛爭不斷,難怪師傅總是說紅塵是非多。

“仙雲居的匾額還沒有找到嗎?”

老太君充滿威嚴的目光,掃過跪在地上的韶總管,冷聲喝問道。

“奴才已經派人到處尋找了,也查問過昨夜巡邏的侍衛,還是沒有找到。”

韶總管面露苦色,心裏也是焦急萬分。要是尋不到仙雲居的匾額,那馬上到來的壽宴,怕是要出大事了。請帖都已經發出去了,屆時許多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都會派人過來賀壽,倘若再尋不到那匾額,必定會被發現他們遺失了此等禦賜之物。

“仙雲居的匾額外人也不敢偷,我們韶府守衛森嚴,那賊人必定還將次匾藏匿在府內,銀鈴,婧兒,你們拿出我的尋香蟲,跟著尋香蟲把匾額找回來。老身倒要看看,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!”

老太君雲姑怒聲說道,如果不是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,她是不願意把尋香蟲放出來的。因為她只有這麽一只尋香蟲,是專門為以防萬一飼養的。她在匾額上塗抹過特殊的香料,尋香蟲可以聞到常人聞不到的味道追尋過去。

只是這尋香蟲的壽命很短,平日都在沈睡,一旦放出來,很快就會死掉。

不過到了這個關頭,她也顧不得這尋香蟲的稀有和珍貴了。

“是,雲姑,我們一定會把仙雲居的匾額帶回來,您且放心。”

張銀玲小心地將一只小小的蟲子放出來,它在半空中飛了一圈,就撲著半透明的翅膀朝外面飛去。

“走吧!”

張芷婧見到尋香蟲飛出去,也立刻跟了上去,免得跟丟了。

韶總管連忙帶上一群侍衛,浩浩蕩蕩的跟在她們的後面。

見到這浩大的聲勢,一些姨娘小姐也好奇的跟了上去,很想看看是什麽人如此惡毒,居然偷走仙雲居的匾額,要害整個韶府。

“也不知道是誰如此壞心,竟然在這個關頭偷走蝶後親賜的匾額,豈不是陷我們所有人於危機中嗎?”

“要是抓到了,絕對不能輕饒!”

“沒錯!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老太君,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眾人議論紛紛,每個都是怒氣沖沖。跟隨仙雲谷來使的隊伍也逐漸壯大起來,就連九姨娘木芙和韶音也在高處遠遠的觀望,沒有靠太近,但卻可以看到下面發生的一切。

不多時,尋香蟲停在了一座華麗的別苑前面,見到這座富麗堂皇的別苑,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群,一下子就沒了聲響。

“這不是大夫人的住處嗎?難道說仙雲居的匾額在這裏?”

人們在心底嘀咕起來,但因為大夫人平日的餘威,導致沒有人敢大聲喧嘩。

韶音坐在蓮月亭上,滿目的青蔥樹影,已經被染上了秋季蕭瑟的橙黃,天空藍得好似琉璃珠,透亮中有著一抹溫柔色。她的穿著很簡單,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,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襲粉白相間的綢裙,因為風大,木芙給她披上了一件絨毛邊領的披風。

“音兒,這件事情真的是大夫人做的嗎?”

木芙站在她的身邊,眼裏有著太多的無奈悲涼。有人的地方,就有爭鬥,無論她願意不願意,都會被卷入漩渦之中。

她帶著韶音拼命躲藏,但是天大地大,哪裏真有一片凈土?

見到張芷婧和張銀玲走進了大夫人的別苑,木芙握緊了手掌,溫善的眼眸裏也有一抹堅定之色。

“娘親很快就知道了,其實你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,對吧?”

韶音伸手握著她的冰冷的手,哪怕她的手也是如此冰涼,但是握在一起,卻有一股安定的力量。

至少,她們不是孤獨的一個人,這世上還有可信之人。

木芙的眼中有一絲了然,她在韶府這麽多年,看到許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,這裏面到底有多少的黑暗,她很清楚。只是她的心中一直沒有放棄希望,一直以柔弱的肩膀守護著女兒,只願自己的委曲求全可以換得女兒一世平安。

兩人將目光落向下方,就見到大夫人被外面的聲響驚到,當即推開門,趾高氣揚的望著他們。

“你們這是要做什麽?敢在本夫人這裏撒野!”

她的目光掃過這些侍衛和看熱鬧的人,聲音中充滿了怒氣,讓他們都不由一陣害怕。

“你們這些狗奴才,竟敢打擾夫人休息!”

婢女花燭見到這麽多人圍上來,立刻狐假虎威的呵斥道。

“我們是奉命來找仙雲居被盜的匾額,請大夫人讓開!”

張銀玲開口說道,手中握著佩劍,要是大夫人不讓他們進去,那就別怪她動武力了。

“你的意思是東西在本夫人這裏?”

大夫人夜麗藻瞪大眼睛,尖銳的嗓音,仿佛要劃破眾人的耳膜才甘心。

“是與不是,待我們搜查過就知道了。大夫人莫不是心虛了?”

張銀玲可不是省油的燈,不會被大夫人的厲色嚇到,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。

“本夫人有什麽好心虛的?你們要搜便搜!”

大夫人夜麗藻見到這麽多人,她也是騎虎難下,不過想到那匾額早就被花燭放到了另一個地方,她就安心多了。

“進去搜!”

張銀玲揮了揮手,侍衛們便魚貫而入。

很快,一塊閃亮亮的金字招牌就被侍衛們擡了出來,金漆在陽光下閃爍的光芒,亮瞎了大夫人和花燭那雪白的臉。

“這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這該死的,怎麽會在我這裏?”

大夫人夜麗藻身體顫抖起來,顯然被刺激到了。她精心策劃的事情,到最後居然是白費心機,讓她如何能平靜下來。

“這可是在大夫人房間的床底下找到了,您可藏得夠嚴實的!”

張銀玲脆生生的說道,聲音讓大家都聽到了。

這些侍衛是一起從大夫人的床底發現這個匾額的,現在可是證據確鑿。

“這一定是陷害!”

夜麗藻尖銳的嗓音,充滿了不可置信,看了花燭一眼,她也是一臉驚慌失措。

“銀鈴只負責尋回匾額,其他的事情,大夫人自己跟雲姑解釋吧!”

張銀玲沒有跟大夫人說什麽,看著那只尋香蟲趴在匾額之上,不多時,就掉到了地面之上,一動不動。

“搬走!”

她揮了揮手,眾侍衛就利索地將這匾額搬走。

沒有盞茶的功夫,全府上下都被叫到了老太君的仙雲居,就連深居簡出的韶樂也坐在了老太君的身邊。

整個大廳聚集著全家老少,看上去格外熱鬧。但是眾人的臉色,都非常嚴肅,不敢吭聲說話。

仙雲居的匾額,就被擺放在一旁最顯眼的地方。

“九小姐請這邊坐!”

韶總管見到九小姐韶音和九姨娘木芙進來,立刻親自把她們帶到老太君下邊第一個的座位。如今九小姐可是武尊王的未婚妻,身價可以說的水漲船高,一下子就不一樣了。

就連九姨娘木芙,在韶府裏面也可以昂首挺胸了。有這樣一個女兒,她臉上也有面子。

“謝謝!”

韶音淡淡的道謝了一聲,便和木芙坐到了椅子上,正對著大夫人夜麗藻。

“武尊王遲早要退掉這個婚約的!看你能得意多久!”

六小姐韶娜在心中嫉恨的詛咒起來,見到老太君竟然讓韶音坐在韶樂的旁邊,就氣得牙癢癢的。

“麻雀也想當鳳凰!我呸!”

八小姐韶繡暗暗地說道,卻不敢說出口來,憋得她自己渾身難受。

其餘不待見韶音和木芙的姨娘們更是如梗在喉,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,難受得很。

其中最火大的就是大夫人夜麗藻,她明明叫花燭把匾額埋在浮夢苑,一覺醒來,那匾額像是長了腳似的,跑到了她的床底下躲了起來。

天底下,竟然有這麽邪門的事情!

一定是這個賤蹄子搞的鬼,否則那匾額如何會在她房中。

“今日的事情,想必大家都知道了!麗藻,仙雲居的匾額為何會在你房間?”

老太君怒聲問道,著實被氣得不輕。

“娘,這擺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我啊!我怎麽會那麽傻,把仙雲居的匾額放在自己的房裏?”

大夫人夜麗藻死不承認,露出了一臉的委屈神情。

“俗話說得好,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大娘莫不是太喜歡這匾額了,才想私吞?”

韶音見到她那做作的樣子,就想拿鞭子抽她一頓。

也多虧她想出這麽好的主意,她才有機會讓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“你休得胡言!本夫人拿那破匾做什麽?”

大夫人夜麗藻跺了跺腳,氣得直接站起來,朝著韶音撲過去,作勢要打她。

韶音站起身來,一手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臂,握在掌心的粉末,也灑落下來,飄向大夫人的鼻子。

“破匾?對於我們韶府來說,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榮寵,原來在大娘心中不過是破匾罷了。”

“麗藻,你這是做什麽?現在人證物證俱全,你實在是太糊塗了!”

老太君痛心疾首的看著夜麗藻,沒想到她身為大夫人,卻做出如此丟人的事情,險些讓整個韶府都陷入危機。

“娘,我是冤枉的!”

大夫人夜麗藻自知失儀連忙退後,瞥了花燭一眼,跪下來抹淚道。

“九小姐對不起,奴婢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夫人被這般誣陷,你給奴婢的錢,奴婢都還你。”

花燭也跪了下來,掏出了一個錢袋,開口對韶音說道。

“到底是怎麽回事?花燭,你盡數道來!”

老太君聽到花燭的話,皺了皺眉頭,看了韶音一眼,又看向跪地的兩人。

“那匾額是九小姐讓奴婢偷偷放進大夫人的房間!奴婢一時被錢財蒙蔽了心智,才會做出這種事情,這一切和夫人無關,全部都是九小姐指使的。”

花燭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君,說得煞有介事。

“你胡說!我們音兒根本就沒有和你私下接觸過,你這是血口噴人!”

木芙聽到花燭的汙蔑,一心想要保護女兒,大著膽子開口反駁道。

“奴婢這裏有信物為證!”

花燭拿出了一個玉鐲,正是以前木芙佩戴的,後來因為生活所迫,所以才不得不拿去換一些吃的。但是,其他人並不知道,至於這玉鐲為何落到花燭的手中,木芙更是不知道。

“喲!這不是芙妹妹的玉鐲嗎?怎會到花燭手裏?此事還真是蹊蹺啊!”

八姨娘驚訝的開口說道,語氣裏有幾分幸災樂禍。

“是啊!這個鐲子我也見木芙妹妹戴過,那成色還當真特別。”

六姨娘附和道,看到木芙得意不了,她也樂得開心。

“我娘親的鐲子前幾日掉了,沒想到是你撿去了。”

韶音手中握著清花纏枝蓮紋茶杯,態度淡定自若,目光清冷的瞥了花燭一眼,讓她身體抖了抖。

“我韶音有何德何能,可以叫大娘身邊陪嫁的婢女,出賣主人,來為我效力?你的忠心,難道就這麽不值錢?區區一袋錢,就能叫你賣主求榮?”

她放下手中的杯盞,輕描淡寫的話語,卻叫眾人都深思起來。

“是九小姐你親自許我以後可以進武尊王府,花燭才會做出如此不義不忠之舉。”

花燭死咬著韶音,立此大功一件,相信大夫人在事後會救她出來的,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。

“哦?原來是這樣啊!那昨夜去偷匾額的人,就是你咯?”

韶音沒有反駁她的話,而是淡定的問道。

“奴婢奉了你的命令去偷匾額,然後藏到夫人的床底下。”

花燭說得跟真的似的,神情也非常認真。

“那請問你是何時來與我相商此事的?”

韶音沒有因為花燭的話而自亂陣腳,而是猶如旁觀者般冷靜的問道。

“昨兒個夜裏!就在浮夢苑的外面!奴婢趁著無人的時候,過去與九小姐商量此事的。”

花燭認準了那時候浮夢苑沒有其他人,便大聲的說道。

“你肯定?”

韶音瞳眸裏有著冷光驟凝,不怒自威的目光,讓花燭看著格外心虛。

“自然是肯定的,奴婢記得千真萬確。”

花燭手心直冒汗,看到大夫人夜麗藻點頭,便肯定的回答道。

“昨夜韶音與本王在一起,何時跟你商量此事的?難道是當著本王的面,說要偷走禦賜匾額不成?”

一道俊逸絕倫的身影,自門口走了進來,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感。

霸氣凜然的黑色長袍,金銀纏絲龍紋腰帶,腰間垂瀉下來的紫色琉璃玉珠,在他行動間熠熠生輝。

“君臨天下冠世無雙”大抵說得便是這樣的男子!

他黑色長靴踏在地上,背後是耀眼的金光,每靠近一步,身上的壓迫力都叫人無法呼吸。

“武尊王。”

韶音見到這個男子出現,實在是出乎意料。

同時,讓她更想不透的是,他怎麽會說昨夜與她在一起?

難道是為了護她周全,所以才這麽說的?

陌紫皇走進這令人壓抑的大廳,深邃的眸子,瞥見韶音一個人坐在椅子上,四周皆是敵意的目光,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劍刃朝著她席卷而去。

她卻猶如在春日午後的花叢中,蕩漾著秋千一般,神態淡若平靜,渾然不理會那些風霜刀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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